每次安慰身處困境中的朋友時,我總會套用一句老掉牙的話:“苦難是化了妝的幸福。”我常常擔心,會有人反問我,“那世界上有沒有化妝成幸福的苦難?”幸好每個人沉浸於自己的悲傷之中時十分認真,來不及思考這樣無聊的問題。
其實答案倒十分簡單。正是那些給你希望的東西,往往十分容易化妝成幸福,而實際上,它們是推你走向絕望的元兇。看完黃磊導演的微電影《老男人歷險記》,我更是如此認為。
《老男人歷險記》講述了一個關於男人中年危機的故事。兩個中年男人,為了體驗瀕臨死亡的感覺,驅車來到沙漠裏,找到一棵歪脖子樹準備“上吊一分鐘”。
故事的開始就出現了一輛卡通形象的紅色SUV。而在故事中,兩個主人公開的是一輛三菱進口帕傑羅。作為一款傳統的越野型SUV,正如三菱汽車(中國)副總經理山崎義則所講,它的消費群體為30~50歲企業家、事業成功者以及追求冒險生活的人士。在這裏,無論是紅色的卡通SUV還是這輛帕傑羅,都很好地反映了兩個中年男人的生活狀態:他們不再年輕,更年輕一些的小夥子會追求更加個性化、標榜自我的汽車;而他們又不夠上年紀,年紀大的老男人曾經滄海,會選擇更加低調、更加淳樸的汽車。到他們這種不上不下的年紀,心裏渴望狂野,但安穩的現狀又束手束腳;事業雖小有所成,但又不足以笑傲江湖;雖對現實不心甘不情願,但對於未來也是不清楚不明白;既沒有了年輕小夥子的莽撞與豪情,也做不到像老男人那樣聽天由命順其自然。總之,他們的人生,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正如黃磊所說,“卡在那兒了”。
在電影中,表面上看,這輛SUV就是一種化妝成幸福的“兇手”,它給車主帶來的將是無盡的災難。而實際上,導演黃磊想告訴人們的是,人的態度才是決定自己是否幸福的根本。
首先,當兩個中年男人終於找到一棵適合上吊的歪脖樹的時候,他們發現,這輛帶著他們穿越沙漠、不可或缺的忠誠座駕,將他們預備好的重要道具——梯子——弄丟了。這時,他們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其中有一個人能夠預見到事情的嚴重性,開著車回去尋找梯子尚不算晚。然而,惰性以及對事物的盲目樂觀令他們失去了這一機會。
緊接著,兩個人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其中的胖男人爬到SUV上面,將其當成梯子,這樣就能順利上吊了。不得不說,這個辦法還是行得通的。然而,這輛多功能多用途、能開能踩的汽車再一次耍了他們。就在胖男人已經上吊、瘦男人忙於拍攝錄影的時候,SUV悄悄地、慢慢地滑坡了。這一下子,胖男人危機初現。他被“卡”在了樹上,下不來了。
當瘦男人發現汽車滑坡之後,他忙不迭地去駕馭這輛調皮的汽車來挽救胖男人的生命。但是,更加悲催的事情出現了,汽車陷在沙坑裏出不來了。那邊廂,胖男人已經生命垂危,眼看一場死亡體驗秀即將變成沙漠死亡事件,瘦男人連滾帶爬回到胖男人身邊,用肩膀頂住了胖男人的雙腳。胖男人從死亡的極致體驗中緩緩蘇醒。在幾經努力不果之後,汽車依舊停在不遠處,冷冷地觀看著開始互相抱怨互相謾罵的兩個人。
最終,化過妝的苦難來臨了。
一場沙塵暴席捲大漠。風沙先是將兩人最後的一點希望吹滅了——胖男人剛剛想到用地上的火把繩子燒斷,緊接著,狂風彌漫中,兩個人都無法睜開眼,狂沙吞噬了整個世界。
就在這看似絕望的暴虐中,故事再一次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轉機。就像童話中那只掉進陷阱中的豬借助不斷填埋的垃圾最終逃離陷阱一樣,看似令人絕望的狂風帶來的風沙也挽救了胖男人的生命。這苦難的妝容下麵,是生的希望。
影片的最後,沙子中露出了兩個人狼狽的面容。前嫌盡釋,他們不禁相對狂笑。而此時,SUV被徹底地埋在沙漠之下。這其實是在告訴人們,真正能夠讓人安穩踏實的,最終抵不過一雙肩膀。而真正的幸福,或許都不是十分奢侈、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