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人:原野(化名),男,20歲,工人
在電話裡,原野一直叫著我姐姐,並告訴我他只有20歲,我暗想這一定又是一個懷著明媚的憂傷的大孩子。見到原野後,他染得微黃的頭髮、清澈透亮的眼神更佐證了我之前的想法。他口中蹦出「我有個孩子已經一歲了」這句話時,我嚇了一跳,我以為原野在開玩笑,然而下面我們的談話卻主要圍繞著這個主題展開,我的心越來越沉重……>>>口述:三對男女講述「一生之痛」
16歲的我說會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2003年,16歲的我進入了市區一所中專,顏顏是我的同班同學。
當時我們男女生之間有時候會互打電話,顏顏宿舍有個女同學就經常打電話找我,顏顏她們便跟著起哄。後來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起,經常給我電話的女生變成了顏顏,我和顏顏聊得投機,就買了很多電話卡,一下了晚自習就打起電話,有時候都能聊到天亮。許多見面時說不出口的話,在電話中我卻都說得很自然。很快,我和顏顏戀愛了。
顏顏有一雙很明亮卻又帶著點點哀愁的眼睛,這或許正是她吸引我的地方。顏顏告訴我,她是單親家庭的孩子,跟著母親生活,殘缺的愛常常讓她覺得寒冷。聽完顏顏這番話,16歲的我也一樣迷茫,無助地看著天空,或許是看多了電視劇,我抱住了顏顏,說:「我會給你一個溫暖的家。」在當時的我來說,是沒有可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是一句應景的話。
與顏顏交往了一個多月,我和她在宿舍偷食了禁果。第一次的感覺既緊張又興奮,我們都還小,都沒有想過要為以後負責。但我和顏顏都在長大,我們之間的感情也在慢慢加深,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真正愛上了顏顏。
19歲的我們做了父母
跟顏顏交往了一年多,我帶著顏顏回了老家,家人都很喜歡她。隨著我和顏顏關係的穩定,我發現原來她不是一個安分的女孩,我有幾次都發現她與別人關係曖昧,但因為愛她,我都原諒了她。
2005年臨放寒假的時候,我發現顏顏變胖了,顏顏說了句在學校吃得好,我也沒有多想就回家過年了。
快開學了,我突然接到顏顏的電話,電話那端顏顏很焦急,她說:「原野,好像不太對,你快回來!」接到電話,我跟家人說明了情況就急匆匆趕回了徐州,帶著顏顏去了醫院做彩超。
在顏顏進去檢查的時候,我站在醫院的走廊上覺得時間非常漫長,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因為我對於將要發生的一切毫無準備。
結果出來了,醫生說顏顏已經懷孕6個月了,顏顏一臉無奈,我們所能做的只能是給各自的家人打電話。
我媽媽是個天主教徒,聽說顏顏已經懷孕6個月了,她說既然如此,就把孩子生下來吧。而顏顏的媽媽則表示反對,堅持要顏顏把孩子打掉。我把顏顏媽媽的意見告訴家裡,家裡只好說,那就打吧。沒想到顏顏的媽媽又不同意了。最終,這個早來的小生命在顏顏的腹中存活了下來,顏顏請了病假,去了我老家待產。2006年4月,顏顏生下了一個男孩,媽媽打電話告訴我的時候,我正在網吧玩遊戲,聽到這個消息,我當時就懵了,因為我實在沒有做好成為一個父親的心理準備。
我和顏顏有了孩子,這年我們都只有19歲。
有了孩子她還花心
顏顏在我家待了半年多才回來上學,在這段時間裡或許是沒有定性或許是無聊,我又和另外一個叫阿語的女孩談了「戀愛」。
顏顏回來以後知道了這件事情,和我大鬧了一場,我覺得我還是愛顏顏多一些,就向阿語提出了分手,並且把話說得很絕。我以為我和顏顏從此以後能夠好好相處,畢業後能順順利利結婚,可是事情並不如我所想。
孩子出生後沒有多久,我就覺得上不下去學,很快就輟學找了份工作。顏顏的媽媽默認了我們的關係,我就搬到了顏顏家裡去,每天我下了班就去接她放學,而如果遇上我加班,顏顏都會騎著電動車去廠裡接我,我們甜蜜得儼然一對小夫妻。
可是,5個月前我在顏顏的手機上發現了一條曖昧短信,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沒有孩子之前,顏顏就背叛過我幾次,甚至在懷這個孩子前還和別人發生了關係,這些我都原諒了她,可是如今她又犯了同樣的錯誤。這次我沒有和顏顏爭論,只是對她鄙夷地笑笑,開始和阿語恢復了聯繫。我常常徹夜不歸,除了賭氣我還想看看在顏顏的心目中我還有多少地位,顏顏的反應讓我寒心。以前我要是不回來,她都會狂打我的手機,可現在卻連一個電話也不打。
我覺得顏顏放棄我了,於是,我也想放棄她。我和她提出分手,顏顏又不同意,她說我變得花心了,可是明明是她先花心的啊!我和阿語聯繫是為了報復她,她也說和別人交往是為了報復我。
我搬出了顏顏的家,在新區租了套房子與幾個同事同住。顏顏對我不聞不問,一個月能來一次就不錯了,其他的時間我也見不到她,偶爾只發個短信聯繫。看到同事們和自己的女朋友都相處得那麼融洽,我心裡不是滋味,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嫉妒。倒是阿語,還常常來幫我收拾東西。
我知道顏顏這段時間都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記得有一次我問她:「你那個男人對你怎麼樣?」她就說:「才好,他對我太好了!」我說:「我對你就不好嗎?」她不說話了。五·一的時候她去了蘇州也沒跟我講,我真的不知道,她還當不當我是她男朋友!
我沒有信心和顏顏好好過一輩子了,我很想兌現16歲時的那個承諾,可是顏顏現在的樣子讓我怎麼去兌現呢。如今有了孩子,我們分也分不開了,無論顏顏怎麼對我,我都忘不掉她。只要她好好對我,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好好對她。孩子現在一歲了,非常可愛,已經會叫「爸爸」了,我想不通顏顏已為人母,為什麼還要在外面亂來。雖然我和顏顏沒有結婚,但是孩子都有了,所差的不就是一紙婚書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給原野意見。他也只是個大孩子,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不應過早地背負上這樣的重擔。青春一時的衝動注定會給未來套上沉重的枷鎖,這枷鎖不僅是對於原野、顏顏,也是對於孩子。在聽這個故事的時候,我總有種莫名的心痛,孩子是無辜的,原野、顏顏固然有錯,可他們畢竟在當時也是孩子,不應該負完全的責任,但錯的究竟是誰呢? |